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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六十年代文工团一姐(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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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舞台妆容讲究的是浓妆艳抹,让脸蛋也像身上的衣服一样,成为舞台上的一景,不管舞者们的长相差异多严重,化妆师能神奇地将大家伙画成一个人,配上服饰,个人的存在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淡化。
这时候领舞的略微不同,就像是初春嫩绿中那抹粉红,总能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
但是夏昭芸给众人绘制的妆容,与其他舞者不同,是根据每个人的职业、性格进行大胆地涂抹,还把姑娘们的容貌优点放大。
明明都是一样的化妆,十八个人竟是给出了十八种优雅高贵,明眸善睐
、顾盼生辉如此抽象的词语都寻到了落脚地。
姑娘们趴在镜子前,捧着脸陶醉不已,将之前的风凉话给一一回敬过去:“哎呦喂,我知道自个儿长得美,却不知道美成了这样子……”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姐妹们在身边,我恐怕成为了团花……”
“小夏老师的手艺可真好,我眼睛都大了一圈,鼻子高挺,嘴巴小巧,精致得跟画上的般,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但我又是我呢。”
她们每个人的辨识度很高,换上衣服后,毫不夸张地说,就像是古代皇帝选妃似的,那叫一个美不胜收,又自带一种职业上的飒爽多姿。
一个个仅仅是近景的冲击力,就足够四周其他节目的姑娘们羡慕嫉妒恨到仰倒。
笑闹之间,已经轮到三组了。
夏昭芸也穿戴整齐,脖子上挂着相机,轻笑着举起来:“姐妹们,来个开场前的纪念,松快下紧张的心情,跟我一起念茄子……”
小姑娘们都喜笑颜开,紧挨在一起摆pose的同时,一起甜甜地喊着茄子。
晚上场的观众比白天两场多了许多,甚至还有在后排站着的人们,已经看了十来个节目,审美有些疲惫,不过还有一个节目,整个筛选表演结束。
众人撑着这股劲瞧着,其中就有三组姑娘们的亲友团。
因着是昭阳制衣厂的员工,姑娘们通过沟通,将自己的亲友团都集中在某一片区域。
报幕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带头热烈地鼓掌,还有响亮的口哨声,让有些疲惫的众人立马精神起来,不明所以地跟着使劲鼓掌。
舞台突然暗下来,陷入到一片昏暗中,隐隐约约的杂音而起,像是某个电控室,各种提示响声、按键咔擦声,营造出忙碌的状态,在人脑中自动成像。
橘黄色的灯光聚焦在幕帘上,缓慢地移动,就似攀升的朝阳,鸟雀叽喳的叫声,更是送来清晨心胸开阔的振奋。
带着高帽的厨师拎着勺子从后台不停旋转而上,憨厚实在地跟个陀螺似的,瞧着众人都数不清多少圈了,只欢快地鼓掌。
厨师转得晕头转向的,带着些喜剧效果地晃悠,众人忍不住发出善意的笑,那边护士扛着针管、霸气踩着高跟鞋入场了。
每个人在音乐的变换中,有着不一样却格外吸引人的出场方式,都是自己擅长的高难度动作,配上诙谐大众的独白,让舞蹈以另一种魅力形式精彩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姚云英更是腰间拴着威亚,不停变换着身姿,自然优美跟女王似的缓缓而下。
“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欢迎乘坐我们昭阳号客机……”
每个人看似各自演自个儿的,但是夏昭芸脚踩着轮滑鞋,手握着相机,跟她们同步拍摄。
等所有舞者都上来后,夏昭芸这才收起相机,瞬间外表高冷、内里丰富的舞者们都嬉笑上前争抢相机,原来是国内评选劳模,她们一个个要上报纸,让众人看到自己的贡献呢。
为了有说服力,她们一个个又是展现自我一番,绝活齐上阵,像是在斗舞,看得观众们热血沸腾的。
最终夏昭芸挺起胸膛,笑着对着自己拍了几张。
众人闹明白她刚才都没有按快门,纯属在摸清对手的路数,让自己有把握脱颖而出……
一阵欢闹后,众人最终明白所有的岗位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个人都是社会的螺丝钉,缺一不可。
所有人一起随着最后欢乐的音乐摇摆着身体,这节奏感强悍带着洗脑的魔性,令人不由地被其操控,而动作又都是大方帅气还带着丝女人独有的魅惑,格外赢得众人的好感和喜欢。
一曲舞吧,姑娘们额头上带着层薄汗,眼睛是前所未有的晶亮。
她们体会到追逐梦想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那种抛开一切纯粹的努力,太让人上头了!
观众席有三秒钟的寂静,接着整个礼堂响彻了掌声。
这场节目不论音效、舞台效果、立意还是舞者们的技巧、情感表达,都十分完美无可挑剔。
评委们都没法在观众们殷切等候分数的情况下,违心给低分,而且这个节目他们也很喜欢,全爽快地举起牌子,一个个都在九点五分之上,直接将三组姑娘们推到了第一名的位置!
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一组和二组的姑娘们并没有因为第一名被本团同事拿到而开心,反而满脸都是遮掩不住的怨恨、嫉妒以及不可置信。
一组因为三组这匹黑马,被挤出前三,原来的傲骨跟被折断似的难受。之前她们在三组面前多清高、鄙夷,如今就落入尘埃多么狼狈和不堪!
而二组的姑娘们哪怕表现不错,但因为厂里要顾及兄弟单位,势必成为三个节目中被削减的那一个!
明明她们那般努力,表现也不属于旁者,凭什么她们是被牺牲的一组呢?
太不公平了!
拿到第七名的喜悦和扬眉吐气,这会儿被一扫殆尽,只剩下满满地不甘与愤怒。
筛选时的名次,如果不出意外,会跟最终演出的名次相差无几。
尤其是夏昭芸带着三组姑娘们排演的节目,形式新颖、精彩纷呈,以极为巧妙的法子,发挥众人特长的同时,遮掩住各位的短板,令每一位姑娘都是舞台上闪耀的存在!
这样的节目,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再被超越?
吊车尾的一群人,因为舞蹈设计新颖,越过所有人成为第一,这种打击对于团里其他两组姑娘们尤为最重!
更何况三组的姑娘们,家世不错又备受宠爱,本来就是直来直去的性格,难得有次翻身的机会,被打击久了内心也积攒了不少负能量,这会儿毫不保留地宣泄出来。
“哎呀,我跳舞总是慢半拍,没拖大家的后腿吧?”姚云英捂着嘴懊恼地问道。
“不会,”夏昭芸唇角勾起来,“你这次节奏把握得刚刚好。”
姚云英嘿嘿点头:“是小夏老师教得好,我每次在心里默数都提前半个节拍,正好跟大家伙一个节奏……”
彭淑兰也笑着说:“我一字马做得最不好了,连马步都不如,但我腰功好,总算有次展示的机会了……”
每个姑娘都有自以为傲的绝活,这次舞台真得是她们卖弄的机会,从头到尾她们是在享受中完成的,跟在夏昭芸半个月的时间中,似乎每时每刻都是快乐的,是她们刚入职时,畅想中的日常。
她们一定要在最终的演出中,表现得更加完美,不辜负小夏老师的付出,让她能够继续参与到八月份市里的文艺汇演中!
贺青冉一脸得意与自豪地领着娃,挎着夏昭芸的胳膊往外走去,语气兴奋而激动,不停地赞叹着刚才节目的精彩,以及:
“芸芸,你是没有看到刚才宋珍宝恨不得吃人,又不得不装作替你高兴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呀。”
“我最看不惯她这种遮遮掩掩的行为,嫉妒就大大方方地来,谁又能说什么呢?偏偏故作大方,啧啧……”
俩小家伙也一个劲夸赞道:“妈妈刚才真是太厉害了,跳得又高又好看……”
“记者张叔叔拍了不少照片,我们让他多拍拍你,回头让爸爸给他钱……”
夏昭芸轻笑着揉揉他们的头,眉宇间带着丝担忧。
回到家收拾妥当,贺青冉见她愣神,忍不住问道:“芸芸,怎么了?你们今晚表现挺好的,怎么不见你开心?是不是想念某人了?”
夏昭芸抿着唇浅笑。
霍天颢离开有段日子了,真如他说得,每到一个地方就要掐着点在中午往邮局拨号,等挂电话的时候,再约下一次的时间。
哪怕每天都开着车到处奔波,他依旧能将时间准确到小时,从没有一次爽约过。
俩人在电话里反而比面对面的时候说得多,哪怕他回来一样能说,但是他就是想要即时分享给她,自己一路上的见闻。
而夏昭芸也是带着好奇,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询问。
她做鬼修的时候,只是在厂里面逛荡,通过各种报纸、高科技产品了解外面的世界,其实她一直都是坐井观天那只可怜的青蛙,对外面的世界无比地向往。
俩人每一次都能打上半个小时,光是话费的消耗都能抵他一个月出差的补贴了。
不仅如此,霍天颢每到一个地方还要购买特产,打完电话就顺便邮寄过来,第一波包裹已经抵达了。
俩人的甜蜜跟夏风夹裹的花香似的,经过不少人口传出去,众人是羡慕嫉妒恨呢。
不过,她大大方方承认道:“是有些想他了,我担忧的却不是这件事情。”
贺青冉跟着心拎起来,“那是什么?”
“我心里不踏实,”夏昭芸抿着唇说:“这次筛选的时候,姑娘们表现得太过优异了。你也看到一组、二组和袁师太脸上笑得勉强。”
听她这么一说,贺青冉都坐不住了,不停地在屋子里来回走着。
小说和电视里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都是来源于生活,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没有那么的惊险,小打小闹过去即忘。
但是贺青冉是经历过被捧杀的惊险,也亲眼见证夏昭芸的悲惨,从来不会小瞧人心险恶。
而且她深知袁师太对夏昭芸有多么挑剔和不满,这种情绪已经能越过了集体荣誉,将人的理智燃烧殆尽,以至于很有可能其会顺着自己内心想法背地里做出些什么恶事!
刚才看着一组、二组姑娘们脸上笑意僵直,贺青冉还觉得痛快,这会儿也意思到不妥当了。
“如果有人纯心搞破坏,那你们岂不是要当着所有观众的面丢大人了?听说来观看演出的都是咱们厂以及兄弟单位大小领导们,还有很多劳模以及技术过硬的老工人,各个都是厂里的重要人物呢。”
“到时候别说你参加八月份的市里文艺汇演,恐怕这次要被单独拎出来各种批评教育!”
在她看来,使坏的最佳时机,就是夏昭芸她们在台上,不能代表着厂里争夺荣誉,反而让众人面子扫地。
这样的手段,足够能让夏昭芸她们葬送了未来所有的机会。
夏昭芸却摇着头,冷笑声:“不会的,意外情况只能发生在我们上台以前。如果我们站在台上出现了状况,厂里势必要追究到底,那样背后使坏的人肯定要被拎出来。”
“团里大家都很珍惜这次登台的机会,上台表演可是比让我们当众出丑更重要。”
贺青冉点点头,撇着嘴说:“也对,聪明的人是不会做本末倒置的事情。”
夺取上台机会才是那人或者那些人出手的主要原因,顺带着将夏昭芸踩到脚下。
夏昭芸坐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睛,思索着会在三天的时间内,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三组姑娘们才被取消上台表演的资格呢?
约莫魑魅魍魉都要轮流跳出来一遍了。
“冉冉,你快点去睡吧,”她笑着推了下贺青冉说:“我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肯定会带着三组的姑娘们,一起登上舞台的!”
贺青冉无奈地点点头,知道自己是跟着干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好,那你也早点睡,如果需要我的帮助,就及时说出来呀。”
夏昭芸嗯了声,自己也收拾妥当躺在床上,看着怀里睡得跟小猪似的俩孩子,轻笑着探身挨个亲吻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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