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老爷子那叫一个气啊,自己可个劲地装作啥也不知、啥也不晓,帮着准孙媳妇完成工作,结果这臭小子不领情,直接揭了他的老底。
就孙子在感情上榆木疙瘩的样子,迟早准媳妇跑了!
他扭头看向贝芸溪,可怜巴巴地道:
“小贝同志,你看到了吧,人老了不中用了,他们一个个开始嫌弃我碍事。”
“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的程度呢,咋就不能帮忙,继续为组织做贡献?”
“小贝同志,你答应我的事情,不会反悔吧?”
谷修齐瞪着自家爷爷,他怎么着他了,咋就成了嫌弃?
这老头忒不讲理了!
贝芸溪微垂着眸子,轻轻摇头,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谷修齐瞧着她疏离的笑,插口袋的手紧紧握住,眼眶都泛着丝红意。
老爷子无声地叹口气。
他是看出来了,在任何事上无往不利的孙子,如今在感情上有苦头吃咯。
小姑娘看着脾气好有耐心,同样的她性子也会执拗,但凡认准的事情轻易不会发生改变。
比如,她将谷修齐从发展对象上,划出去了!
今儿个贝芸溪需要去采购各种材料,谷修齐当司机,老爷子要坐车斗,那她只能坐在男人的身后了。
不过摩托车后座有铁架子,她的双手背到身后紧紧抓住铁架,与谷修齐的身子恨不能离开一个人的距离。
谷修齐忍不住露出抹苦笑,想当初他年少玩摩托车那会儿,女孩子们都眼巴巴想要坐在他身后兜风。
但是他看都不看她们一眼,怎么可能让她们坐自己的车?
如今他有了想带的人,可是人家恨不能不坐。
似是要发泄内心的不快,他车子发动起来,突突冲了出去。
贝芸溪抓得紧紧地,可是老爷子踉跄了下,气得拿着拐杖戳了他一下,话里有话道:
“臭小子,好好骑车,带着俩人呢,不能平稳地开?”
“凡事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一点耐心都没有能成什么事?”
谷修齐神色冷情,一言不发,可是他开车倒是恢复原来平稳的状态。
贝芸溪订购了不少东西,各种颜料、画笔、铅笔、橡皮、尺子和水桶等在墙上绘画的工具,让店员联系师傅给送货上门。
他们又去了制衣厂看了些表演服装的款式和布料,不过因为她还没有找到演员,所以并没有定制,只是心里有个初步了解。
吃过饭后,他们便去了灯具厂。
这家灯具厂是京都市最大的,产品很多,不仅生产家家户户用的灯具、商家的霓虹灯牌和各种特殊场合用的灯具等,还有老师傅应邀制作花灯。
贝芸溪挂着报社的牌子,将灯具厂转悠了一圈,低头开始刷刷写着,足足半个小时后,她才将密密麻麻的两页纸递给谷修齐。
她在进行文化宫春节氛围布置之前,对其往年做了简单的调查,就是各种黑板报、公告栏宣传,树上简单挂上红灯笼,横幅更新一下。
略微有点创意,也不过是灯笼样式变换下,黑板报多费点心思,很难在形式上有所突破。
正因为如此,贝芸溪有太多的地方可以操作。
谷修齐深深看了她一眼,接过纸张低头认真地看着。
他对于小姑娘的能力是没有丝毫怀疑,普通家庭里的孩子,哪怕是京都本地人氏,能够考上帝大,都不是简单的人。
他神色肃穆,看完一遍后,略微沉思轻笑着点头由衷地称赞道:
“小贝同志,你不愧是帝大的才女,这样的法子都能够想到!”
“我觉得这张纸上的内容,实际操作性很高,可以尝试一下。”
贝芸溪抿着唇,眉宇放松许多,眸子里似是坠入了天河中,盛满了星辉。
“那我们可以通过多个渠道,对彩灯赞助商进行招募了?”
谷修齐看着她,“可以,待会我就借用办公室的电话,帮你联络一番。”
“这是咱们整个报社的事情,我也需要尽一分责任。”
“咱们报社、电台、电视台,都会在每天早中晚三个人们收视率最高的时间段,进行播放。”
“咱们京都大厂子很多,对文化宫彩灯的征集,几乎算是公益类的了,肯定大家伙都乐意赞助。”
贝芸溪连连点头,继续在纸上写道:“刚才我问过了,京都的灯具厂不算多,规模还都不算大,能够接受花灯定制的,也只有这一家。”
“如果那些厂子应招后,肯定会来这里定制花灯的,所以我先去跟师傅聊聊。”
谷修齐自然是支持的。
他们去了花灯制作车间,这里一共有十二个厂房,各个都是又大又空旷,平时淡季的时候,会关掉大半,如今马上要过春节了,来灯具厂定制花灯的单位有很多。
大家伙都加班加点地赶单子,少有地将十二个厂房全部都开了,还从其他车间调来不少的员工帮忙。
刚才贝芸溪参观过这里,对于这个时代老师傅的花灯水平有个大概的了解。
老师傅们各个都有着至少二三十年扎花灯的经验,属于基本功扎实,只是花样翻来覆去就那些,突破性不够。
贝芸溪也对制作花灯的流程有一定的了解,这会儿就坐在一旁,手捏着彩铅在随身携带的画本上涂抹。
一个又一个漂亮、款式新颖而精致的花灯跃然纸上。
小姑娘长得好看,如今乖巧地在一旁画画,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就有老师傅走上前,只瞥了一眼那画本,就神情有些激动。
制作彩灯也是要有灵感的,如今他们摄取灵感的地方不多,只有让人震撼的自然景观,和古代雄伟的建筑,而这些并不是特别容易落实到花灯上。
所以他们多数都是将老祖宗传下来的花灯元素,进行一次又一次地组装。再好的东西,也耐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咀嚼。
他们早就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
这些花样似是在悄然打开他们的大门,沉寂在骨子里的血,一点点激荡沸腾,脑海中早就将这花,有了生动形象的表达!
“小同志,您,您这是在绘制花灯吗?需要我们帮您制作出来?”
贝芸溪轻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在老师傅们惋惜、不解的神情中,将纸张撕下来递过去,继续埋头作画。
谷修齐很快明白她的意思,笑着给老师傅们递烟,小声地说明了来意,“师傅你们好,我们是京都日报的,最近负责城西文化宫春节氛围的装扮。”
“肯定需要定制不少花灯,不过我们只定制一部分,还会有其他单位也来你们这里为文化宫定制花灯。”
“所以我们愿意为你们提供些花样图,希望到时候文化宫的单子能够享受优先制作。”
这时候车间主任小跑过来,得知这种情况,想都没想点头应下,“不过小同志,其他公司来定制花灯的时候,我们能将这些花样拿出来,供他们选择吗?”
“当然了,我们会按照市场价,付给小同志丰厚的设计费的!”
谷修齐没有问贝芸溪,就替她答应下来。
小女人有心想要办好文化宫的项目,估计做好无偿奉献设计的打算了,但是有些好处,哪怕他们不给,他都要替她争一下的。
他们去了办公室,对设计和花灯扎制的价格进行了商讨。
花灯制作工艺复杂,不过他们已经形成了流水线制作,所以效率很高,出活大,每年春节和元宵节,订单不断。
花样新式的彩灯,需要老师傅琢磨着如何将其,落实下来,且细节方面也得顾及到,加上制作彩灯的员工们,从生疏到熟悉,这一系列的过程耗费众人不少的精力和时间,定价肯定要高。
不过京都日报作为提供花样的公司,车间主任很大气地将彩灯费用全免了,当做样品和广告赞助。
其实一款新花灯刚开始扎制需要耗费不少人力资本,可是等大家伙上手后,就能批量产了,于他们来说,材料便宜的花灯,又可以等同于无本买卖了。
他们既还了人情,又顺道替自家公司打了广告!
谷修齐笑着道谢,直接按照自己心理价格,定了一大批的彩灯,不仅文化宫就连面积同样不小的京都日报也一起装扮上了。
至于设计费,一共有两种支付方式,一呢是一次性买断,二呢是能享受每一单一成的利润十年。
前者比较省事,能免去不少麻烦,也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一锤子买卖,就利润总额的角度来看,肯定没有后者多。
但是后者呢,会存在被欺骗的嫌疑,也会伴随着各种想象不到的麻烦事。
谷修齐低声询问了贝芸溪,俩人都觉得还是前者比较合适。
钱少点没关系,至少不需要挂心。
谷修齐便让车间主任按照每年各种花灯出单的情况,以灯的大小、数量为变量,估算出十年的利润。
这个数据的一成,也是十分庞大和惊人的!
谷修齐淡淡地说:“一般设计费是在百分之五到十,主任是行内人,更应该清楚,一款不错的花灯,除了师傅精湛的手艺,更重要的是创新吧?”
“我们小贝同志设计的款式,各个新颖独特,但凡制作出来,不说成为爆款,但也绝非滞销货。”
“咱们就按照普通款式的销量、半成的利润十倍支付。”
“你们也不需要觉得这笔钱多,跟第二个支付法子比起来,还是你们沾光了。”
“毕竟咱们国家经济发展很快,钱越来越不经花,十年后说不定一年的利润,就赶得上往常九年!”
“再者,你们在京都独大,也能外其他省市进行授权,光是这一部分每年的收入,都比要支付给小贝同志的设计费要高了。”
车间主任都没来得及讨价还价,什么话都被谷修齐给说完了。
他无奈地笑道:“那各位在这里等一下,喝会儿茶,我去给领导汇报一下。”
贝芸溪低头写了两行字递上去:“我可以每年都向贵厂,提供新颖的设计图纸。”
一个每年,十足戳中了主任的心。
灯具行业竞争也大,别看如今他们单位一家独大,而且还是唯一拥有花灯制作车间的。
可是夏华人才济济,他已经得到消息,就今年会有两个同行,也会增加花灯制作车间,亦是有着几十年花灯扎制经验的老师傅撑场。
但凡称作师傅的,那都是有着自个儿绝活的,不容小觑。
这个时候,他们厂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得寻求创新和突破!
主任脚步不敢停歇,一路小跑寻到厂长,将这事给说了。
厂长亲自过来,寻贝芸溪和谷修齐三人说事。
最终厂子决定,但凡贝芸溪设计出来,而他们看上的图纸,采取一次性买断的法子。并且他们要求贝芸溪是独家供稿。
贝芸溪想了下,便点头答应了。
她又不打算真进军花灯设计行业,不过是将这当成兼职,给一家供稿就可以,而且报酬丰厚。
贝芸溪刚才绘制的稿子,全被要了去。
她平时能利用闲暇时间继续绘制,是以厂子会派人每天早饭的点,去京都日报食堂口,取她的稿子。
毕竟最近是花灯旺季,每一份设计图,都很有可能会产生不小的利润。
等元宵过后,她每个月只需要缴纳至少五张设计图。
谈好所有的事情,离开灯具厂的时候,天已经黑沉,贝芸溪又绘制了不少的设计图,光是文化宫需要悬挂的灯笼就一二十种,各种大型花灯也有十来种。
风格上差异也大,有传统风格的,有时尚元素的,亦是有心思巧妙的!
反正贝芸溪的背包中鼓囊囊的,盛得全是实实在在的大团结。
谷修齐先将老爷子给送回家,这才慢悠悠骑着车回单位宿舍。
俩人仍旧各自沉默,但是比昨天少了一份尴尬和疏离。
贝芸溪关门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子,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轻笑着张嘴比划了个谢谢。
等门关上,男人依靠着门框上,低笑声:“你该明白的,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那句谢谢啊!”
贝芸溪洗漱完,没有一点睡意,眸子里闪过抹甜蜜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