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这一处院子颇为安静,周边无一丝叫卖之声,就连孩童的吵闹声皆无。
沈昭月坐在院墙处,在一棵大枫树下,悠哉游哉地晃着秋千,十三站在五步之远的地方,温着一份桂花原米酿汤圆。
桂花的花期一向短暂,深秋已过,剩下的唯有落叶与晒干的桂花花瓣,沈昭月让十三寻了一些来。一份米酿做起来容易,但想要味甘,其中的食材都得精挑细选。
“夫人,起风了。”十三端了一碗刚刚温好的汤圆递了过来,汤圆是今早先包好的,用红豆做内馅,是沈昭月喜欢的香甜黏糯。
被关在这院子里已是第三日了,沈昭月每天都会在纸张上画一笔,提醒着自己要记得日子。
除了十三外,她未曾在这座院子里见过旁人。
就连每日的吃食,都是固定从南侧的厨房送来,再由十三摆放到桌前。无人可说话,可没什么好说的。
今日,沈昭月是故意提了些要求,并不为难人的要求,以此试探十三能为她做些什么。
似乎只要是打发些时间的事情,十三都不会拒绝。
接过了那碗桂花米酿汤圆,端在手中,暖意从手心中传来,一口下肚,秋意显得更加浓厚了。沈昭月对秋日颇有眷恋,只可惜她现在没什么心思赏秋。
“十三,你也尝尝吧。”沈昭月吃了一半,见十三还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也朝她笑了笑,“只我一个人吃独食,可没什么意思。”
十三被派来看守沈昭月时,原以为她会惊慌失措,或是胆小怯弱,却没想到仅仅一夜过去,她镇定自若的神情,仿佛她是自愿被关在此处。
只是偶尔,沈昭月面上一闪而过的落寞,让十三知道,她是不情愿的。
十三见她吃的欢喜,又难得笑了笑,也就点头应下了,尝了一小口,甜而不腻的滋味,让不喜甜的自己都忍不住多吃了一口。
院内的风更大了些。
沈昭月拢了拢衣襟,有抬头看了眼天,云层堆积在一起,遮挡了些阳光,有些阴沉沉的。
“快要下雨了。”沈昭月伸出掌心,一片红枫落下。
十三将披风盖在了沈昭月的肩上,“夫人且回屋吧。”
谢长翎叮嘱过:“她身子弱,平日里得穿得暖和些。屋子里的暖炉若是不够,就多备着。”
能让自家主子如此关心,十三只觉得这女子真心厉害。
然而,每每看着沈昭月那具弱不禁风的身子,又觉得如她这般的女子,很是可怜。连自己的自由都无法掌控,与那些所谓的瘦马,又有什么差别呢?
“让厨房备一份红枣莲藕汤吧,暖胃。等长翎回来了,也能一起尝尝。”沈昭月吩咐了一声,又打了个哈气,“我困了,晚些再来唤我吧。”
沈昭月不喜人进她的屋子,十三将人从到门口,就自行退下了。
每一日晚间,谢长翎都会来,除了第一次外,他并不强迫于她。两人只盖着被子,躺在一张床上罢了。
白日醒来时,总有一双长臂环在沈昭月的腰间,压得她有些难受。
除此之外,倒也还好。
午后黄昏,谢长翎换了常服,进了院。
十三见人来,刚准备敲门喊醒沈昭月时,被谢长翎止住了动作:“去布膳吧。”
十三转身去了。
谢长翎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生怕惊醒了屋内的女子,床上沈昭月睡得正熟,她从不会委屈自己,既已经被困在了这里,又暂时想不到法子逃出去,还不如该吃吃、该睡睡,没得让自己不舒坦。
看着安静乖巧的人儿,谢长翎心中一软,她若是一直如此,自己又何必将她关在此处?
绵长的呼吸声下,是微微起伏的睫毛,谢长翎低下头去,双唇印在了她的额前。
略微的温热感传来,让沈昭月不由皱了下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现在才回来?”沈昭月揉了下眼睛,外头的天色已有些黑了。
这一句问出来,好像是新婚妻子在责怪丈夫迟迟不归家一样,谢长翎很是受用。
这几日,他们都未再提起谢长翎故意囚禁沈昭月的事实,两人闭口不提后。沈昭月更是一改之前的抗拒之意,对他多有亲近。
谢长翎自是欢喜,他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见她光着脚,责备了一声:“秋日寒凉,便是睡觉也该穿着袜子才是。”
他记得,她的双脚总是发凉。
沈昭月吐了下舌头,“我不喜欢嘛。”
谢长翎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一双长袜,半跪在地上,亲手给沈昭月穿好了鞋袜,“下次,可不许了。”
两人亲密的举动,似是长久以来,一直都这样。
沈昭月点了下头,“嗯,好。”
可在谢长翎看不见的地方,她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耐烦。
十三敲了敲门,“二爷,晚膳已备好了。”
沈昭月的肚皮响了一声,谢长翎轻笑出声:“下次,别等我回来再用膳了。”
桌上,是清淡的四菜一汤。
沈昭月盛了一碗红枣莲藕汤,放在了谢长翎的面前,她道:“补血驱寒的,不过是厨房做的,怕是没我的手艺好。”
她自夸了一句。
谢长翎尝了一口,味道清淡许多,他不喜甜,因而厨娘鲜少会多放糖。“你白日里,做了些什么?”
沈昭月吃了口菜,耸了下肩膀,满是无聊道:“发了会儿呆,荡了个秋千。让十三帮着做了一份桂花米酿。”
在广陵时,沈昭月就经常靠着自己做些吃食打发时间,现在她连这项乐趣也没了。
谢长翎想了想,将她关在这儿,已是委屈她了,而后道:“你既喜欢,去厨房亲自做些吃食也行。”
“真的吗?已经快入冬了,我还想做一份羊肉羹尝尝呢!”沈昭月语气欢喜,“不过这羊肉羹我还不太会,往日都是香叶帮着我做的。”
“这容易,让厨娘帮着你做就行。”谢长翎夹了一块肉到沈昭月的碗中,“你太瘦了,该多吃些。”
“好。”沈昭月笑得灿烂,小咬了一口肉。
入夜后,两人早早上了床。
吹熄了灯后,夜色中,谢长翎的指尖缠上了沈昭月的腰带,他轻声问了句:“月儿,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