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宋文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两位同志,你们是有什么事?”
知道他这会儿心情不好,孔秘书很有眼色地解释了一番:“我们是外地过来的同行,听说你们厂里研发出了环丙沙星,本来想跟你们厂谈一谈合作的事。
没想到一过来,就听说你们主持研发新药出来的高厂长已经辞职不干了,现在连你这个研发技术员都要调岗……
你们厂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制药可不是小事,来不得半点轻忽,宋文平同志,你能不能给我们仔细说一说情况?”
听到对方的语气是非常惋惜高厂长和他这里,宋文平一下子就感觉得到了心理认同。
何况对方说的很对,药品生产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小事,但是自从金为民上任以后,为了彰显他比高成功能力更强,改动了不少管理制度。
偏偏他又是个任人唯亲的,把几个亲信提到几处要害部门任职,结果管理又跟不上来,搞的厂里管理松懈不说,大家还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溜须拍马给自己换一个好岗位去了。
认真工作的人越来越少了,这样下去,制药厂迟早要出事;谁跟他合作,就会连累谁,而且更会害了那些买药的老百姓。
孔秘书这一问,宋文平打心底就不想隐瞒,一五一十就说了起来。
刚开了个头,白岳明就打断了他的话:“小宋同志,我们站在马路上说话也不是回事儿。
我看差不多也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请客,我们找个小馆子边吃边说吧。”
宋文平是不太想现在回家面对父母,又觉得这两个还是陌生人,说上几句话就一起吃饭有些不妥,不由脸色迟疑:
“去外面吃饭,那没必要吧?”
孔秘书目光微闪,笑着补了一句:“你突然辞了职,回家怕是要狠挨一顿埋怨的。
我们不说吃过的盐多吧,也确实经常在外面跑经销这些的,看到很多地方的工厂早就有人辞职南下打工去了,挣得可比原来多多了。
何况你还会制药技术,跟那些只卖劳动力的不同。我们仔细听听你的情况,也能帮你参详参详。
要是有什么适合的门路,我们还可以介绍给你,回去后你对你爸妈那边也好有个说法。”
宋文平虽然不后悔辞职,但是想到自己回去以后,家里少不了一番鸡飞狗跳,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
他刚才在路上脚步踟蹰,就是想着是不是先去找安雅那边问个主意,这会儿听孔秘书这么一说,心里马上就决定了。
这两位同志听口音像是粤省那边来的,报纸上说粤省那边改革开放搞得正红火。
他不如先听听这两位同志有什么建议,说不定回去的时候就能想到理由,先搪塞住爸妈那边了。
见宋文平同意了,白岳明和孔秘书立即就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馆子,点了四五个硬菜,又让老板拿酒上来。
孔秘书多会来事儿的一个人,又是劝酒又是劝菜的,很快就从宋文平嘴里知道了不少事儿。
都是搞厂长的,白岳明心里很有感触:“高成功为了你们这个制药厂,也真是费尽了心力了,没想到最后反而被逼得辞职了,这还真是……
对了,你们那位金伟民厂长上任以后,难道就没想过进一步扩大技术优势吗?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连你这个研发出新药的功臣,他都要这么往死里踩?”
宋文平一仰脖子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苦笑出声:“还能怎么得罪他?
不就是因为之前高厂长被冤枉抓走的时候,我写了材料帮他跑动吗?
我也知道金厂长看不惯我,不过我反正是做了我自己该做的,工作也认认真真工作,只管自己问心无愧就是。
没想到我平常当兄弟的,跟着我把那一套生产工艺学会了,转头就把我卖了……
宋文平酒量并不大,几杯下肚就有些到量了,这会儿说到激动的地方,酒意开始上头,说话也没了什么忌讳:
“什、什么技术优势!高、高厂长走了,我们厂、厂里就没有技术优、优势!”
孔秘书眼睛一亮,赶紧又给宋文平倒了一杯酒:“看不出来,原来你们高厂长还是个技术型人才!
难不成你们厂里出的那个环丙沙星,就是他带着你一起研发出来的?”
宋文平捏着酒杯直摇头,舌头已经开始打结了:“不是、高厂长,高厂长他、他不会这个……
可、可是他认识会、会这个的能人……请了她……手把手教会我的……能、能人……很、很厉害……”
白岳明跟孔秘书对视了一眼,赶紧给宋文平敬了一杯酒:“这么说,你领的那六千块钱研发奖,实际上就是你们厂里跟那位能人买的技术?”
宋文平又被灌了一杯酒,头一阵阵地发晕,垂着脑袋点头:“对,六、六千块钱……是、是给她的,给她……”
孔秘书急得在一边直搓手。
这种天大的便宜,怎么他们云浮山制药厂就没撞到呢?
那个环丙沙星,可是现在最有效的广谱抗菌药,如果制成注射液,起效会更快,应用也更广。
所以这次听说有人售卖环丙沙星注射液的生产工艺书,本来带着研究生过来厂里见习的钟院长才一定要跟了来……
要是当初那能人找到的是他们云浮山制药厂,别说六千块了,就是六万、六十万也行啊!
想到高成功的身后还有这种能人,白岳明也是心里火热,赶紧追问:“小宋,你说的那位能人是谁?”
之前能够六千块就把环丙沙星片剂的生产工艺卖给永吉县制药厂,一方面固然有高成功的面子,另一方面,是不是也说明那位能人手头非常窘迫?
如果能够问出是谁,他们云浮山制药厂愿意用一年几十万的年薪,再加上销售红利提成把人给聘请过来!
宋文平虽然喝醉了,却还记着自己当初承诺的事,只管拨浪鼓似地摇着头:
“不、不行,我不能给、给你们说,我不能说出去,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