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片刻后,巩玉山便带着人来了,是个面容稚嫩的孩子,瞧着不过十三四岁,额头用洗的发旧的布条束着,看着乖巧。
“夫人。”巩玉山把小孩往前推了推:“这就是了,他叫小乐子,认得些字,所以才让他记账,之前的老账房就是他爷爷,病死了。”
小乐子踉跄往前一步,抿着唇角,眸中是压抑的不甘,看着沈荣宁还是低了头开口:“见过夫人,小人叫吴乐,爷爷叫吴君。”
“嗯。”沈荣宁浅浅应了一声。
他的表情不甘和愤怒明显,沈荣宁自然看得见,只是还未到全盘揭开的时候。
对待他的态度,沈荣宁明显和缓些,也没了之前的冷冽,只摊开账目问了:“这账目为何两套不一样?”
吴乐眼神闪烁,稚嫩的面容带着几分慌乱,回眸看了一眼巩玉山,低头不语。
只是这动作却找来了巩玉山的呵斥:“夫人问你话,你就回,看我做什么。”
吴乐原本挺直的脊梁微微弯了下去,低头遮掩了面上的怒气,双手垂落身体两侧,却紧握成拳,哑着嗓子道:“是,是小的疏漏,记错了账目。”
“嗯,有这样多的疏漏吗?”
沈荣宁又翻看了几页道:“只是这一本就有这样多?其余的核实了,又有多少?你爷爷做的那些账目,又有多少疏漏?”
她说着,语气愈发艳丽:“疏漏多了就不是疏漏,就是造假,你可知是什么罪责?”
吴乐猛的抬头,眼眶发红,面上是少年人不该有的隐忍,他几乎将唇咬破了去:“小人不知。”
沈荣宁看着他,目光冷然道:“你一家人都要因你获罪!”
吴乐闻言,心思有些动摇,可还是开口:“夫人,小人没有撒谎。”
巩玉山瞧着,上前将他拽到了自己身后,对着沈荣宁满脸堆笑道:“夫人,这小子已经认了,您要怎么罚都行,左右这吴家村都是在这茶庄做活,他跑不掉的。”
沈荣宁点点头:“说的有理,爷爷犯错去世了,可这结果总要有人承担,所谓父债子偿,把他家里人都带来,一并偿还这债务。若是真有弄虚作假之嫌,扭送了官府让这一家人都在县衙内正正歪风邪气。”
巩玉山一愣,随即又点头道:“是是。”
说着就让人去吴乐家里抓人。
见此,吴乐却有些崩溃,他冲上前想要和沈荣宁辩驳,却被巩玉山一把抱住:“休得放肆!”
他只能抓着巩玉山的胳膊,痛苦呼道:“夫人,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沈荣宁冷冷看他,不发一言,美貌面容更增添了几分威压。
“怎么会,这事情是小的一人所为!”吴乐表情破碎,看着沈荣宁不可置信的开口:“巩总管分明说了,只会我一人有事,你骗我!”
吴乐猛的回头,看着巩玉山,目眦欲裂,紧咬着牙厉声质问:“爷爷根本就不是病死的,你骗我!你明明说了,我承认了所有,我奶奶,我娘亲就不会有事!”
裴轻寂冲着暗处招手,冷符悄无声息从暗中出现,一手一个制住了巩玉山和吴乐。
“你可莫要胡说,小小年纪,就知道撒谎。”巩玉山即便是跪地,口中的话语也没有停歇。
吴乐一双眼带了杀人夺命的恨,死死瞪着他。
“闭嘴。”槿夏冲着巩玉山呵斥。
吵闹这才停止,沈荣宁缓缓开口:“吴乐,你来说。”又冲着冷符抬手,示意放开他。
冷符松开吴乐,用双手钳制巩玉山,一时间,在他的禁锢下,巩玉山呼吸也有些困难。
“夫人。”吴乐郑重给跪下,看着沈荣宁神色坚定的开口:“多谢您体谅。”
“从头到尾,说个清楚。”沈荣宁没有应承他的感谢,冷声开口。
吴乐点头,将事情从头至尾缓缓道来:“原本茶庄靠着吴家村,能有活坐,大家伙都开心,也愿意将地租给茶庄的东家,原本收成好,租金也多,还有工钱,生活也还算富庶。
可后来,东家换人了,提出要高价收购地,大家伙也陆陆续续的卖了地,可东家却说收成少了,工钱也少了,可终究还是能生活。
再后来,东家说这里的茶叶收成入不敷出,不再雇人,大伙儿没了法子,只能租地,可租金甚高,村名抗议,可人却被活生生打死,村名卖儿卖女有时候也凑不够租金,有人想逃,他雇了些打手看着村子,逃也逃不出去。
我爷爷被迫帮他们做账,夜夜不得安宁,悬梁自尽了,他们逼迫我父亲,可我父亲刚烈,自然不肯,就被废了双腿,如今在家躺着,没有银钱医治。这几日收到风声,新东家要来,巩总管用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胁,让我全然担下罪名。”
吴乐说完,面上已满是泪水,他又磕了三个头,深深将头埋在地上:“求!夫人做主。”
“你,你胡说。”巩玉山艰难开口。
沈荣宁看着不远处被槿夏筛选出的几十人,又转头看着巩玉山:“这些人就是你养的打手吧,私自豢养打手,囚禁村民,从中牟利,你当当真胆大。”
巩玉山听着,听一句脸色变换一番,最终死死的看着沈荣宁,冷笑道:“即便如此又如何,你能奈我何,你能查到这一步,自然也清楚事情的轻重,人物份量的轻重。”
这话就是摆明说自己背后有靠山了。
“是吗?”沈荣宁嘴角的笑容带了几分玩味,微微低头正视他道:“那你猜猜,若是你成了弃子,又该如何?”
“不可能!”巩玉山说的斩钉截铁:“绝无可能。”
“那为何今日无人助你?”沈荣宁笑吟吟开口,转眸对着裴轻寂颔首。
瞬间,数十人包围住了几十秒打手,冷刀出鞘,铁刀生寒,让人看着心头发毛。
看着她灿若桃花的笑容,巩玉山却觉着心头一凉,转眸看着不远处的持刀暗卫,心头的自信被寸寸瓦解。
他突然又猛烈挣扎起来:“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