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云南,大理府。
大理国历经五代十国以及宋辽金,元朝时,大理段氏投降,却依然保留大理国。
直到明初,朱元璋派遣傅友德、沐英、蓝玉领兵征讨云南,大理国这才宣告灭亡。
时隔两百五十年,大理城内再次大军云集。
缅佃使团在京城被集体净身,返回缅佃后,缅王他隆勃然大怒,派遣儿子莽达领八万精锐。
短短数月,缅军已经占领木邦全境,并从汉龙关杀入陇川,攻破瑞丽。
缅军军威大盛,有很多土司纷纷归附,一时间云南危急起来。
大明朝廷自四川、贵州、广西调集的兵马计十万之众,此时集结于大理,主持军政的正是朱燮元。
近三年,朱燮元先是平定‘奢安之乱’,接着又平定阿迷州土官普名声作乱,威震西南,被誉为底定西南的定海神针。
行辕。
朱燮元坐在特制的宽大椅子上,翻阅着刚刚送来的军报。
这位西南的定海神针,是个奇人。
不仅为官清正廉明,在军事上更是功震天下。
朱燮元任苏州知府时,夫人随居苏州。
待到他离任时,夫人在后院有六只大箱,捆扎严固。
朱燮元命令在大堂上当场开箱,结果都是夫人平日所纺的棉纱。
他长年镇守西南,所得的军费、赎金,每年不下数十万,他一钱不留,全都交给官府。
朱燮元善用人才,执法公正。
即使是亲信,犯法了也要受罚。
假使立下功劳,即使是奴仆,他也不会忘记赏赐。
朱燮元的长相也是十分奇特。
他的体重高达两百多斤,肚大十围。
饭量过人,据说饮啖兼二十人(饭量能抵20人)。
“唉……”
朱燮元放下军报,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恒岳公又在为军情忧心?”一名老幕僚开口问道。
朱燮元号‘恒岳’,身边的人都称其为‘恒岳公’。
“国师的这条关门打狗之计,行不通啊!”朱燮元揉了揉眉头,无奈地叹道。
对于缅佃,朝廷早有定计。
那就是吸引缅军主力,离开山岭丛林,进入云南平坦地带。
然后一战而定,全歼缅军主力,随后大明军队进入缅佃,彻底将缅佃纳入大明版图。
朱燮元当然清楚,这个大胆到极点的计划,正是出自国师云逍子之手。
老幕僚说道:“国师是谪仙人,连辽东建奴都被他算计到亡族,何况区区缅人?”
“建奴是猛虎,而缅人却是豺狼。”
“猛虎易除,可要想剿灭豺狼,却是不易!”
朱燮元摇头叹道,“国师不清楚西南的状况,这次怕是失算了啊!”
其实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西南由于远离朝廷,土著民风彪悍,不服教化。
从元朝到大明,始终采取的政策都是以土治土、土人自治。
前几年,大明对西南逐渐失去掌控,土官叛乱的事情时有发生。
单是朱燮元平定奢安之乱,一战斩杀叛军就高达十万之众。
云南的土人更为复杂,土官也多有不服朝廷的,这主要归功于黔国公府。
如今的黔国公是沐天波,年仅十六岁,崇祯元年才承袭黔国公爵位。
黔国公府内事务,由沐天波的陈太夫人,及管家阮氏兄弟把持。
正是由于沐府及整个官场网利营私,云南土司叛乱此起彼伏。
这些年,缅王他隆励精图治,缅佃国力强盛,军力也达到顶峰。
缅军虽说远不如建奴,却绝不弱于大明西南官军。
这次缅军八万精锐入侵,再加上归附的土司,数量远不止十万。
而朱燮元手中只有十万兵马,并且还是从四川、贵州、广西调来的,远算不上精锐之师。
至于云南卫所的官军,等到缅军打过来,能不弃城而逃就不错了。
就这种局势,朝廷竟然要关门打狗,全歼缅军?
弄不好,这次要丢掉云南,危及整个西南。
到时候朱燮元就是千古罪人,他能不忧心?
“云逍子……”
朱燮元心中一阵苦笑。
这些年,关于国师云逍子的事情,他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朱燮元是个极为正统的官员,对于云逍的很多做法,其实并不赞同。
尤其是两下江南,以铁血手段镇压士绅、文人的事情。
那是因为朱燮元曾担任过苏州知府,并且赫赫有名的‘万历织工暴乱’事件,就是他在任的时候处置的。
当时以葛成为首的万余织工暴乱,官员们惊慌失措,请朱燮元调兵平乱。
朱燮元以“兵以御外寇者”,"且众怒难犯”为由,反对用兵镇压,以恩义劝谕解散。
张溥就是以此事写了一篇《五人墓碑记》,而名动天下。
如今张溥死了,复社也成了过往烟云,江南有名望的士绅、名士,被抓的抓,杀的杀。
朱燮元因此在心中对云逍颇有微词。
怎么能对读书人大开杀戒呢?
并且还要以科学取代儒学,这不是祸国殃民吗?
朱燮元正忧心时,有军士来报,朝廷的使臣到了辕门之外。
朱燮元打起精神,将使臣迎入行辕。
让朱燮元十分意外的是,使臣正是刘兴祚。
因为出使㹻国,被朝臣弹劾,刘兴祚被罢免了锦衣卫指挥使一职,调任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锦衣卫指挥使是正三品,而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不过是从三品。
不仅官阶降了,手中掌握的权力更是没法比。
朝野上下都以为刘兴祚算是彻底失势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被朝廷派到云南来了。
等朱燮元召集诸将后,随行的太监当众宣读了圣旨。
加朱燮元为兵部尚书兼督贵州、云南、广西诸军务,赐尚方剑,进少师、左柱国,允许其家世荫锦衣指挥使。
朱燮元以及西南诸将全都惊呆了。
这是妥妥的西南王啊!
朱燮元感激涕零,叩谢天恩。
另外圣旨中,还委刘兴祚为总监,督办平缅事宜。
朱燮元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刘兴祚是个懂军的。
要是朝廷派个太监来监军,啥求不懂,反倒胡乱插手军务,还得花银子供着,那可就彻底玩完了。
等坐定后,朱燮元道出自己的忧虑。
刘兴祚风轻云淡地说道:“缅人,土鸡瓦狗罢了!”
朱燮元和西南诸将相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