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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我好想我们能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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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蔡景辉说, 当年周盈婼因为坐台被抓以后,关了一段时间再放出来,没多久就嫁人了。

但似乎因为她的过往,她的丈夫很看不起她, 又是个脾气暴烈的, 两人三不五时就要吵架打架。时间久了, 周盈婼就有些精神不大正常了。

直到她怀孕,被丈夫酒后打得流产, 俩人就离婚了。蔡景辉也帮她打听了,说周盈婼当时是在新旧城区交界的电影院那条商业街的某家饭馆打工。

刀可能就是在饭馆里拿的。

知道了一切,晏藜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周盈婼那么恨她, 恨到要杀了她。

江却听完也沉默了,只是握住晏藜的手, 轻抚以示安慰,“别怕,绝对不是你的错。我会保护你的,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晏藜垂了眼帘,低低地“嗯”一声, “……先吃饭吧, 因为这事儿中午饭你都没吃, 又流了那么多血。”

凝重的气氛消散一些,江却喝了口粥, 晏藜又去把小菜也端过来, 放到医院病床的升降折叠小桌上。

江却只吃了一口,突然想起来:“你应该也没吃吧,一直在忙?”

晏藜这才忽然想起来,她都忙忘了, 她也没吃呢。

江却倾身把床头桌上那个半盒粥的塑料打包盒端过来,放到床上的小桌,“一起吃吧,一人一半。”

吃完饭江却那瓶水才输了一半,晏藜拿了碗筷出去洗,循着地标找卫生间或者盥洗室,在走廊尽头。人有点多,她索性下一层楼。

楼梯这边相较于电梯口安静的多,基本没什么人,晏藜下了几级阶梯,越过视线死角,看见一个女孩儿扶着栏杆蜷缩着,也不出声。

晏藜走到她身边,小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睁着眼,表情没什么异样,她过去了对方也没有看她一眼。

晏藜就继续往下了,没走两步,还是返回去,蹲在那个女孩儿身边,“那个,需要帮忙吗?”

她看她好像很苍白虚弱的样子,身边也没个人扶一下。

女孩儿抬眼看看她,又低下头去,“不用了,谢谢。”她说。

晏藜就离开了,下面那层楼的盥洗室没多少人,她收拾好东西回病房,在门口看见刚才楼梯上那个小姑娘。正扶着墙艰难挪动着,身旁有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孩儿,一直伸手似乎想扶,但又不敢的样子。

晏藜眼看着那个女孩儿走到他们隔壁那间病房,推门进去了。

是隔壁的啊。晏藜心想。

推门以后看见江却已经换好上衣了,但腿上因为伤口的原因,还是穿的相较宽松的病号服。

“刚刚护士来说,要在医院进行三天的换药消毒才可以离开,怕伤口感染。”江却看晏藜把洗好的碗筷放回床头桌,抽了纸巾递给她擦手。

晏藜早想到可能要留院观察了,她刚才已经跟冬安姐打过电话了,没说被持刀加害的事儿,只说朋友生病了,她要来照顾。

她捏着输液调速器放慢一些,“不管几天,我都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是因为救我才受得伤,所以现在你安心养伤就好。”

晏藜低头看护士放下的输液清单,江却就看着她,眼神柔软,好半晌,忽然出声:“……晏藜,我好高兴。”

晏藜瞥他一眼,微微有些没好气:“受伤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江却定定地看着她,“受一点小伤,换来你在旁边日夜守着,还对我这么好,不是很划得来嘛。”

晏藜无语,她突然发现江却是恋爱脑,一涉及到感情方面,他平时的冷静睿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整天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点高兴。

江却看得出晏藜表情微妙,但他不以为然,“刚才输液睡着了,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你不知道,惊醒以后看见你一脸关切地站在我床边,盯着护士给我换消毒水的样子,有多让人安心。”

他害怕被抛弃,甚至于可以说非常恐惧,但是梦醒时分看见真实的她就在身边,那种踏实安定感,是他很久都没有感受过的了。

晏藜微微一怔,眼前忽然浮现她在江却家里看见的那个笔记本。

她眼神不由得放柔了一些,甚至由着江却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坐到他旁边的病床上,一间病房三张病床,而今只有江却一个病人。

“你放心好了,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所以好好安心睡觉吧,早点把伤养好,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说,看在你是伤病员的份上,我尽量满足。”她信誓旦旦地保证。

江却眼前一亮:“真的?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说吗?”

晏藜想了想,“你可以说出来,但我不一定能满足,我只说尽量。”

江却抿唇,“那我还没想好,我可以先存着这个要求吗,以后想到了再提?”

晏藜点头,“当然可以,反正你救了我,我也欠你一个人情。”

这夜江却输液到晚上八点多,护士拔针的时候说让他晚上睡觉注意一些,不要压着受伤的那条腿,还说伤口愈合可能会很痛,如果疼得实在受不了一定要及时找值班护士查看一下。

关了病房的灯,屋里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很暗了,到处都静悄悄的,晏藜躺在床上,甚至能很清晰地听见江却的呼吸声。

万籁俱寂中,晏藜听到江却问:“晏藜,我腿疼,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好吗?”

她侧过头,看着他:“疼的厉害吗,要不要去叫护士?”

江却看着眼前昏黑的天花板,唯有外面走廊和其他楼的灯光微弱的照进来,“不用,还没有疼到那个地步。”

晏藜翻了个身,索性正对着他,“好,那你说吧,我听着。”

江却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的亮,他脑海里放电影一样,闪过很多以前的事情,良久,他声音微沉地开口:“……你还记得,高二的时候,我给你写的纸条吗?”他停顿一秒,“我说,我会和你纠缠一辈子。但其实很多时候,我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一定能抓住你。尤其是,现在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是独立的个体了,如果你真的要远离我,我想来想去,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一定留下来。”

“所以现在的每一刻,对我来说都是恩赐。晏藜,从我喜欢上你,到现在快有七年了,我好想我们能有以后,以后能好好的。我想用爱情,想用婚姻,想用亲情和家庭来抓住你,我不奢求你你现在就能答应,但我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晏藜没作声,江却话音落下,她翻过身背对着他。

江却只听得耳边她翻身时微微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知道她不会回答了,他闭上眼,心情已经没什么太大波动。

但就在这时——

“……江却,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她这话,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

江却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第一个和我非亲非故,但一直爱着我的人。我很多时候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单凭感情就执着另一个人那么久呢,我到现在,还是想不通。但是江却,我也搞不懂我对你的感情了——我似乎是喜欢你的,但那些喜欢好像也没多少;我似乎是舍不得你的,但我还是那么狠心地对你了;我似乎是想疏远你的,但我还好好收着当年你从枸骨丛里捡出来的挂件。我看着你爱我的时候,我是心疼你的。”

“可是江却,我是那么坏的一个女人啊,我的心像石头一样又冷又硬,我可能永远不会像你爱我那样爱你。”

“如果我这样说,你还是愿意爱我的话,”她似乎轻笑一声,又好像没有,

“……那江却,我们就在一起好了。”

就在一起好了……在一起好了……

这句话像一枚子弹直射江却的大脑,在他的脑海里一遍一遍的盘旋回放着。

“怦——怦——”江却在一片静寂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浑身被汹涌而来的狂喜淹没,他说不出话来,全凭本能,在晏藜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声音都在颤抖:

“……真的吗?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晏藜“嗯”一声,像是决意要给江却最后一针定心剂,“……真的。”

江却似乎想坐起来,想再说些什么,病房门外的走廊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喧闹声,像是出了什么事儿。

晏藜慢慢坐起来,拿着手机开了床头的灯,对着江却:“我出去看看,你先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不等江却应声,她已经转身走了。

开了门,门外走廊一片大亮,白炽灯有些晃眼,声音似乎是从隔壁病房传出来的,她往那边走几步,病房门开着,几个医生护士团团围住正中间的病床,好像在抢救病人。

她正要转身回去,却忽然在两个护士身体缝隙中看见了躺在病床上那人的脸——

赫然就是那会儿她在楼梯间碰到的那个年轻女孩儿,虽然此刻戴上了呼吸机,但她记得她的头发,齐耳黑色短发,蓬松的薄刘海——是她没错。

晏藜忽然有些不可抑制地心情沉重起来,这个女孩的病看起来很严重,那会儿她在楼梯间靠近对方时就发现了。

可她还那么年轻呢,她似乎还有恋人。

晏藜轻轻地叹口气,还是转身——这才看见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她赶紧走过去,“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才刚缝完针,能走路吗,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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